《宁夏社会科学》2004年3期

【论文摘要】《故事新编》 是一个独特的文本。本文旨在通过浅显的分析, 寻求文本所体现出的精神内涵和狂欢节的加冕与脱冕仪式所体现的精神的一致性, 从而认为, 《故事新编》 通过对“旧”的脱冕, 表现了一种破旧立新的精神。

【关键词】故事新编; 脱冕; 破旧立新

钱理群在􀀁􀀂故事新编􀀁解说􀀁中写道: 􀀁 鲁迅􀀁故事新编􀀁对中国传统中的神话英雄( 从女娲到后羿、夏禹) 和圣贤人物( 从孔子到庄子、老子、墨子以至伯夷、叔齐) 进行了重新审视, 把他们从神圣的高台拉回到日常生活情景中, 抹去了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神光, 还原于常人、凡人的本相, 揭示了他们真实的矛盾, 成功与失败, 欢乐与痛苦, 并透露出鲁迅内心深处的深刻绝望。对􀀁神圣之物( 人) 􀀁 的这种反思( 还原) , 显示了鲁迅思想的彻底。􀀁[ 1] ( P136) 鲁迅对神话英雄和圣贤人物的这种脱冕, 脱掉了官方文化传统加在这些人物身上的神圣桂冠, 使其􀀁 还原于常人、凡人的本相􀀁, 从而展示了其凡人化的一面, 与常人、凡人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 能够与常人、凡人展开平等对话, 达到了与文本中的其他角色以及读者平等对话的目的。那么, 究竟这一点在文本中是怎样体现出来的呢?笔者通过以下两方面予以说明。

一、作者所采取的油滑态度

􀀁故事新编􀀁的􀀁 油滑􀀁特质, 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但大体可归纳为两种意见。一种是按鲁迅先生自己所说: 􀀁 油滑是创作的大敌, 我对自己很不满。􀀁[ 2] ( P303- 304) 另一种意见则是正面的, 黄景魁的话就有一定的代表性: 􀀁 这是作者有意施展􀀁幽默才能􀀁 , 以创造新的艺术形式进行社会批判的一种尝试。􀀁[ 3] 王瑶先生对􀀁 油滑􀀁作了如下解释, 他说: 􀀁 所谓􀀁油滑􀀁 , 即指它具有类似戏剧中的丑角那样的插科打诨的性质, 也即具有喜剧性。􀀁[ 4] ( P76) 他认为, 􀀁 􀀂故事新编􀀁中关于穿插性的喜剧人物的写法, 就是鲁迅吸取了戏剧的历史经验而做出的一种新的尝试和创造, 它除了能对现实发生讽刺和批判的作用以外, 并没有使小说整体蒙受损害, 反而使作者所要着重写出的主要人物和故事更􀀁活􀀁了。􀀁[ 4] ( P92) 读􀀁故事新编􀀁, 你会觉得油滑无处不在。作为读者, 在已有的记忆中, 女娲、后羿和大禹都是英雄的形象, 是民族精神的象征; 伯夷、叔齐、老子、庄子、墨子都是人们心中的圣贤和先哲, 我们只可仰目而视, 俯首而听。这些所谓的􀀁 英雄􀀁、􀀁 先哲􀀁、􀀁 圣贤􀀁的桂冠其实是官方传统文化对其予以加冕的结果, 代表的是官方文化传统的一种比较稳固的、恒常的认识和体验。而􀀁故事新编􀀁则不同, 作者采取了一种油滑的态度, 这种油滑常常使读者情不自禁地想笑。这种笑是对严肃性的一种脱冕。在笑中, 读者摧毁了过去传统的封闭性和完成性, 将传统文化、传统文本纳入了当下情景之中, 既对他们进行了讽刺和嘲弄, 又对他们进行了亲近和同情。第一次, 我们可以与英雄、圣人平视; 第一次, 我们可以随意的对他们加以嘲讽, 评价其优缺点; 第一次, 我们也可以对英雄和先哲圣人产生同情之情、怜悯之心。这都是以往所没有的。这一效果的实现就是作者的油滑态度对传统神圣性进行脱冕的结果。后羿也可以和老婆顿顿吃乌鸦炸酱面, 他也可以把小母鸡当作鸽子, 他也有普通人所面临的生存困境。创造华夏民族的伟大始祖女娲, 竟在两腿之间出现了一个古衣冠的小丈夫, 她也有􀀁 从来没有这样的无聊过􀀁的体验。伯夷、叔齐虽不食周粟, 却也可以􀀁 蹲在石壁下,正在张开白胡子的大口, 拼命地吃鹿肉􀀁[ 5] ( P314) 。老子则自始至终像一段呆木头, 他也有因􀀁 外面不但没有盐、面, 连水也难得􀀁[ 5] ( P348) , 故而一旦肚子饿起来, 还要回来的尴尬。墨子不辞辛劳说服楚王, 挽救宋国, 但是他􀀁 一进宋国界, 就被搜检了两回; 走近都城, 又遇到募捐救国队, 募去了破包袱;到得南关外, 又遭着大雨, 到城门下想避避雨, 被两个执戈的巡兵赶开了, 淋得一身湿, 从此鼻子塞了十多天􀀁[ 5] ( P148) 。庄子好心复活了已死五百多年的汉子, 却被汉子逼着还他的东西, 庄子声称,􀀁 衣服本来并非我有􀀁, 但当汉子要他衣服时, 却说: 􀀁 不穿袍子, 不行, 脱了小衫, 光穿一件袍子也不行􀀁 􀀁􀀂[ 5] ( P428)

此外, 作者还在古人古事中夹写今人今事, 把大量的现实生活情节纳入到历史文本中, 使现实与历史处于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杂糅状态, 打破了历史文本原有的完整和稳定的秩序, 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本效果。这种对传统旧文本的重写, 是由作者的油滑笔调来完成的。作者就是用这种油滑使历史文本陷入了一种分裂和混乱的状态, 使之在现实文本的冲击下逐渐失去了神圣性和庄严性的支持, 原有的话语方式与叙述秩序被打破, 历史性被消解。

从叙述语调看, 􀀁故事新编􀀁作为历史小说, 叙述语调应是庄重的和严肃的, 体现历史的神圣性和庄严性, 但􀀁故事新编􀀁的叙述语调却是油滑的, 充满着嘲讽的气息, 特别是对正面人物和正义行为的嘲弄性叙述, 这无疑是对历史文本的一种解构, 同时也是对传统历史文本中正面人物的脱冕。小说叙述呈现出整体上的􀀁 油滑􀀁。在本应庄严的历史文本中杂糅嘲弄性细节, 运用嘲弄性的叙述语调, 消解传统文本的历史性, 使人对其产生了怀疑和否定。作者就是用这种油滑的笔调, 给几千年来经官方文化传统予以加冕的所谓英雄和圣贤脱冕, 消解了他们身上的神圣光环, 使其还原为凡人, 让他们和凡人一样任人戏弄、嘲笑和评价, 失去了往日的固定性和永恒性。

二、人物的自我脱冕

《故事新编》中所写的人物不是历史上实有的先贤和先哲, 就是传说中民族精神的化身和典型。长期以来, 他们在国人心目中占有很高的地位, 而鲁迅在􀀁故事新编􀀁中给我们展示的这些所谓的先贤、先哲、民族英雄们则不同, 他们在文本中的行为是一次自我脱冕, 这种脱冕的直接结果是对传统的怀疑和否定, 他们自己以自己的言行消解了官方传统文化的神圣性。女娲在传统文本中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创造中华民族的始祖, 但在􀀁故事新编􀀁中, 她造人的起因却是因闲得无聊, 是在苦闷和宣泄自己无穷精力的过程中抟土造人的。但是她创造的人类并未使她有创造之乐, 相反却使她􀀁 只觉得耳边满是嘈杂的嚷, 嚷得颇有些头昏􀀁, 继而是􀀁 大半呆头呆脑,獐头鼠目有些讨厌􀀁, 接着是后代子孙的自残相斗, 最后则是古衣冠的小丈夫对她本人以及她的伟大创造力的彻底否定􀀁 􀀁 􀀁 􀀂 裸裎淫佚, 失德蔑礼败度, 禽兽行。国有常刑, 唯禁! 􀀁[ 5] ( P314) 她的创造应是伟大的, 但是她创造的结果却充满了荒唐感。后羿本是传说中一位射日救民的英雄, 但在􀀁奔月􀀁中, 后羿每天只能给自己的老婆吃乌鸦炸酱面, 他像普通猎户一样, 出猎前只能带上􀀁 五个炊饼, 五株葱和一包辣酱􀀁, 昔日的射日英雄竟然会把老太太的小母鸡当作鸽子来射杀。他遭妻子遗弃, 弟子暗算, 人们在他身上体会更多的是一种人生的辛酸。大禹在􀀁故事新编􀀁中是一个瘦长的莽汉, 粗手粗脚, 黑脸黄须, 腿还微弯曲。满脚底都是栗子一般的老茧, 而且, 􀀁 自从回京以后, 态度也改变一些了: 吃喝不考究, 但做起祭祀和法事来, 是阔绰的; 衣服很随便, 但上朝和拜客时的穿着, 是要漂亮的􀀁[ 5] ( P248) 。他的妻子则俨然衣冠不整的乡下夫人模样, 满口的粗话更是典型的村妇语言。禹也被自己从神坛上拉了下来。历史上墨家是以简朴兼爱非攻著称, 但在􀀁故事新编􀀁中的墨子并不是不爱穿华丽的衣服, 他自己也承认: 􀀁 我其实也并非爱穿破衣服的􀀁 􀀁只因为实在没有工夫换􀀁􀀁􀀂[ 5] ( 413) 他为拯救宋国而奔忙, 但当他说服楚王不去攻打宋国, 途经宋国还鲁时, 宋人却对他并不兼爱。他身上的矛盾性将自己置于一种尴尬的境地, 难怪他要鼻塞十多天。伯夷和叔齐历来是传统文本倍加赞誉的礼让典范, 尤其在儒家经典中几乎承担了儒家与修身有关的全部价值, 有不食周粟的义, 有不念旧恶的恕, 有致死不逆君的忠, 还有互相礼让的孝悌, 他们的道德实践经过一代代儒家塑造成了一种一般人不可企及的道德神话。但是在􀀁故事新编􀀁 中, 当伯夷和叔齐􀀁 义不食周粟􀀁而躲身在首阳山上采薇果腹时, 阿金􀀁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难道你们在吃的薇, 不是们圣上的吗􀀁的质问, 其实暴露了两位􀀁 义士􀀁的􀀁 义举􀀁的矛盾之处。周武王的伐纣和􀀁 归马于华山之间􀀁的仁义行为, 使伯夷叔齐的忠于暴君的行为处于尴尬境地, 而他们不食周粟的所谓义举除了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外, 相反地, 这一义举在文本中仅仅给周围的看客提供了笑料。庄子是道家思想的代表,一位具有独特思想的先哲。在􀀁起死􀀁中, 他却􀀁 道冠布袍􀀁, 以一个道士的形象出现, 而且口念咒语。他请司命大神恢复骷髅的身体只为好奇。在汉子向他索要衣物时, 却以见楚王不穿袍子不行, 脱了小衫, 光穿一件袍子也不行为由拒绝了汉子, 并吹警笛引来了巡警帮他摆脱了汉子。汉子的无知和执著将庄子及其理论打得一败涂地, 汉子越是无知, 庄子越是无能为力, 招架无术。􀀁起死􀀁中, 庄子自始至终处在一个戏剧化的氛围中, 处于一个可笑的境地。我们从中无法看到无为而逍遥的庄子。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 他的无为思想对后世产生了很大影响, 成为几乎与儒家齐名的思想家和思想派别。这样一位在中国思想意识领域产生过重要影响的先哲, 在􀀁出关􀀁中却像􀀁 一段呆木头􀀁,又愚蠢, 又迂腐, 而他的著作􀀁道德经􀀁却被关尹喜们嘲笑为过时无用的东西, 对于他的名言􀀁 无为而无不为􀀁则大加戏弄, 而老子的出关, 也许会因为没有盐、没有食物而重新回来。这一切使老子作为一位思想大家而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顷刻间土崩瓦解, 剩给读者的只是一个滑稽、可怜的小老头而已。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 在􀀁故事新编􀀁中, 历来被官方传统文化尊奉为先哲、先贤和英雄的人物进行了一次自我脱冕。他们以自己的行为为自己脱冕, 自己将自己还原为一个常人, 一个凡人, 任由叙述者与文本中的其他角色和读者嘲弄、评说。

张雪莲在􀀁反讽的意义􀀁 􀀁 􀀁 􀀂故事新编􀀁的现代再评价􀀁中认为从对题材的选择来看, 鲁迅先生不是信手拈来, 随意为之的, 而是审慎的、精心选择的。八个故事几乎涵盖了中国文人文化哲学和民间文化哲学的全部精髓。这些人物事件, 无论原初历史文本记载如何, 各朝代文本之间是否有冲
突, 在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中, 基本是以正面形象存在于民族的记忆之中, 并不断得到强化, 而他们的思想, 他们所代表的精神都成为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 􀀁故事新编􀀁的表层意义在于颠覆历史显文本, 深层意义则在于通过对历史显文本的颠覆, 解构中国传统文化, 解构人心中的历史。鲁迅的􀀁故事新编􀀁揭示了中国历史的虚假性, 且使圣贤世俗化, 人格化, 凡人化[ 6] 。张雪莲先生的见解是很深刻的。􀀁故事新编􀀁通过对民族记忆中的英雄及先贤、先哲的脱冕, 不仅解构了历史文本, 解构了中国的传统文化, 解构了人们心中的历史, 更重要的一点, 是将这些正面人物脱
冕, 取掉其头上的辉煌桂冠, 让他们与普通人、普通人与他们的对话成为可能, 打破了传统的权威思想, 让读者、让文本中的角色与他们的平等对话成为可能。他们随意嘲弄老子、庄子、伯夷、叔齐、后羿, 嘲弄他们的行为, 嘲弄他们的学说, 嘲弄他们可以嘲弄的一切, 在这种嘲弄中, 体现了一种平等的精神, 因为在他们心中, 这些人物的头上没有桂冠, 他们与他们一样, 都是普普通通的常人。而对于读者而言, 这种对话已成为现实。我们只需平视, 与这些文本中的人物处于一种平等的地位, 从而与之展开积极对话。

三、结语

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中说: 􀀁 国王加冕和脱冕仪式的基础, 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的核心所在, 这个核心便是交替和变更的精神, 而且这种新旧更替不可避免。􀀁[ 7] ( P178)  鲁迅先生在􀀁故事新编􀀁中对正面人物的处理和狂欢节的这种加冕与脱冕仪式所体现的精神有着一致的精神内涵􀀁 􀀁 􀀁 这就是通过对旧事物的怀疑和否定, 从而打破旧有的一切秩序, 创造出新的事物, 建立起新的秩序, 体现了一种破旧立新的精神。这种精神在鲁迅时代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鲁迅先生说过: 􀀁 中国的改革, 第一著自然是扫荡废物, 以造成一个使新生命得能诞生的机运。􀀁[ 8] (P244) 所以, 鲁迅先生一生都致力于对中华民族国民性的揭露和批判。这种揭露和批判是为了最终能够疗治, 没有这种决绝的􀀁 破􀀁, 又怎么能够􀀁 立􀀁呢? 鲁迅先生所概括的民族心理的所谓􀀁 十景病􀀁: 􀀁 点心有十样锦, 菜有十碗, 音乐有十番, 阎罗有十殿, 药有十全大补, 猜拳有全福手福手全。􀀁[ 8] ( P191) 这种一切都十全十美, 􀀁 无问题, 无缺陷, 无不平, 也就无解决, 无改革, 无反抗􀀁[ 8] ( P238) 的自满心理和自大心理与􀀁 古人所做的事, 没一件不好􀀁的好古心理, 使得在五四时期的中国大地要进行改革, 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因为􀀁 从来如此, 便是宝贝􀀁[ 8] ( P318) 。既然是􀀁 宝贝􀀁, 谁要是把其当作废物􀀁 扫荡􀀁掉, 就必然会四面楚歌! 而鲁迅先生却恰恰是这样􀀁 一位对中国的传统文明, 对旧中国现存的一切, 对他自己都自觉地无情地进行批判, 予以否定的思想家􀀁[ 9] 。他在对待传统时决绝的否定和摧毁精神使一切占据国人心目中地位几千年的楷模和典范开始坍塌, 一切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传统精神意识和理论原则被置于历史的审判台前, 重新审定其价值。

鲁迅先生的这种精神不仅仅是他个人独有的精神特质, 也代表了一个时代所应具有的特质。通过对封建文化体系的否定和摧毁, 对封建思想文化所模塑的精英的神圣桂冠的脱冕, 是为了重构一种新的思想体系, 在这种􀀁 破􀀁中, 试图去􀀁 立新􀀁。而􀀁故事新编􀀁正是通过对旧故事的􀀁 新􀀁编, 对传统文本的重写, 来解构传统文化; 通过对􀀁 旧􀀁的脱冕, 缩短甚至取消读者与神圣人物的距离, 使得我们可以从各个侧面亲近地打量它, 把它里外翻个个儿, 敲碎它的外壳, 窥探它的内心, 进而对它进行分解, 对它进行揭穿, 所以这种脱冕便具有了一种毁灭和创生的精神。

注释:
[ 1] 钱理群. 走进当代的鲁迅[M] .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 2] 鲁迅. 故事新编􀀁序言[M] . 杭州: 浙江文艺出版社, 1991.
[ 3] 黄景魁. 斗争中的投标枪利剑, 艺术上的搴纛前驱􀀁 􀀁 􀀁 谈鲁迅的历史小说􀀁故事新编􀀁 [ A] . 现代文学名著评
析[ C] . 沈阳: 辽宁教育出版社, 1986.
[ 4] 王瑶. 鲁迅研究: 第六辑[M] . 北京: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2.
[ 5] 钱理群, 王得后. 鲁迅小说全编􀀁采薇[M] . 杭州: 浙江文艺出版社, 1991.
[ 6] 张雪莲. 反讽的意义􀀁 􀀁 􀀁 􀀂故事新编􀀁的现代再评价[ J] . 鲁迅研究月刊, 2000, ( 7) .
[ 7] 巴赫金. 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 .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1988.
[ 8] 鲁迅全集: 第10 卷[M] .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2.
[ 9] 王得后. 鲁迅思想的否定性特色[ J] . 阜阳师范学院学报, 1985, ( 2) .